惜漠

写我所想,但通常懒得想。

【顾韩】 须尽欢 03

架空朝代。将军顾×文臣韩

没什么剧情,就简单谈谈恋爱。古风架空非历史向,作者没文化,拍砖请手下留情。

*本章叶小五出没,戏份不讨喜,注意避雷。

第二章点我


第三章·惊蛰:

天气逐渐转暖,然春雨延绵,不消几日,雨势愈大,春雷震响,唤醒万物。

韩家公子从刑部出来,打着伞,步履匆匆地往家走,间或抬头看一眼乌云压顶的天空,心中忧虑,也不知这雨何时会停。

他在前几日被迁为刑部侍郎,从品级上看倒是升了官,只是以往大理寺和刑部常打交道,那时众人就看他不太顺眼,如今成了同僚,也没好上多少。

然而这点小事还扰不了韩家公子的心神,他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昨日刑部尚书与他攀谈,扯天扯地,最后更是暗暗提及家里还有位未出嫁的女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韩家公子自然是明白了这位上司的意思。他委婉推脱,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料想上司也不会再没趣地跟旁的什么人说。

这风声却不知是从何处走漏的。昨晚皇帝召他入宫,借着谈公事的由头,明里暗里示意他年纪尚轻,应以立业为重,成家还为时尚早。

这理由实在太过牵强,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像他这般年纪的同僚多数早已婚配。这番话听起来莫名其妙,可若是从一个皇帝嘴里说出来,就不能轻易忽略。

韩家公子思量一番,从中琢磨出了点别的东西,令他惊诧不已,心渐渐地凉了起来。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回到府里,猫少爷卧在桌子上,见他回来,也只是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呵欠,又趴了下去。

韩家公子回房换了一身常服,关上衣柜门的时候,有个东西夹在柜门下边的缝里,使得门总是合不上。

他伸出手,将那布料的一角从叠着的衣服底下抽了出来。

那是一个有些磨损的荷包,针脚细密,做工精致,面上绣了一支开得正盛的梅花。

韩姝未入宫前总爱做这些小玩意儿,又不能随便送人,做得多了,便一股脑塞给自己的弟弟。

韩家公子在屋子里翻了一会儿,在压箱底的地方找到了好几个荷包,还有几条帕子。

他眼眸一暗,将这些东西归好,收在一个木匣子里。

数日之后,皇帝宴请群臣。

当一个人想要热闹的时候,总能找到理由,更何况是本朝最尊贵的人。

朝臣对此颇有微词,连韩家公子都皱了眉头,就差对着自个儿外甥说,瞧,你以后可不能想你父这么昏。

只是他再怎么肆无忌惮,也明白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韩家公子听着席上群臣拍须溜马,沉默着不肯说一句话,喝着千金佳酿同这些人虚与委蛇,他宁愿在酒馆里独饮一坛浊酒。

他向来是如此的不合群,同僚们习以为常,连那些会在朝堂上为他出言辩护的人,也不愿在这种场合同他过多交谈。

所幸皇帝坐了没多久就离席了,韩家公子又喝了两杯酒,也起身走了。

放眼望去,远处宫殿楼宇重重叠叠,朱红的漆瓦、飞翘的檐角,透出一种庄严和冷漠来。

韩家公子看到这些景象的时候,时常会想象韩姝在深宫里的那些年。

宫里行走的小内侍见了他,恭敬地喊了声“韩大人”,韩家公子点点头算是应了,没走几步,又听见那小内侍尖尖细细的嗓子喊“顾将军”。

韩家公子顿了一下,回过头,这才发现顾飞走在他后面,怕是离席后和他走了同一条路。

这人竟也不打算上前同他打个招呼。

韩家公子眉头一挑,脚步停下了,对着顾飞拱手,笑吟吟道:“顾将军,巧了。”

“韩大人。”顾飞面不改色地回礼,见韩家公子并不迈腿,似是在等他同行的样子,薄唇轻抿,坦然地走上前去。

“顾将军这边走,小心,前边有几级台阶。”韩家公子说道,顾飞皱着眉,疑惑地看过来,他又似笑非笑道,“我在顾将军前方走了这么久,都不见将军与我打招呼,我还以为将军有什么眼疾,看不见我呢。”

顾飞愣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半晌,也没想出什么解释的借口,尴尬地摸摸鼻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韩家公子观察着他的神情,觉得好笑。他自然是明白,顾家的人不愿惹上任何党争之嫌,只不过这一位顾将军的作风,也未免太耿直了一些。

“擅自离席可有大不敬之疑,你就不怕传出什么碎言碎语?”韩家公子道。

顾飞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他自己都做了这种不敬之事,竟然还好意思这么问别人?不过想到朝中传言,皇帝对韩侍郎甚是宽容,顾飞就了然了。

顾飞平日并不是不善言辞之人,只是遇上这位名满京都的公子,便直觉说什么话都得慎重,轻易招惹不得。

“我是武将,对圣上的敬重体现在沙场,而不是酒桌。”他淡淡地说。

韩家公子轻呵一声,像是能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猜到他心里的弯弯道道。

顾飞在他的视线下真是浑身不自在。

两人无言地同行了一段路,二人之间的距离算不得近,明晃晃地显出一种生分来。

顾飞感觉身后有什么人在盯着他,狐疑地往后转了一次头,只看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快速地将脑袋缩到柱子后面,动作敏捷,他甚至未看清那个人的脸。

韩家公子察觉到他的动作,后知后觉地也跟着回头。

这一次,那个人又从柱子后面将脑袋探出来,发现韩家公子看着她,再次慌忙地缩了回去。

韩家公子看清了她的脸,怔了一怔,很是古怪地笑了一下。

“韩大人可曾看清那是什么人?”顾飞看他神情怪异,不禁出口问道。

“不是什么坏人。”韩家公子有些幸灾乐祸,睨了顾飞一眼,故弄玄虚,“阳春时节,桃花要开了。”

顾飞:“……”莫名其妙。

出了宫门,二人相互告辞,顾飞牵着马走了,韩家公子登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马车。

“少爷,回府吗?”车夫问道。

“不,去酒楼。”韩家公子回道,他刚刚只喝了几杯酒,半点儿不过瘾。

酒楼生意一直很好,佑哥坐在大堂里喝茶,像个普通的客人。

酒楼人多消息杂,佑哥每日坐在大堂中听来来往往的客人闲谈,近的如桂花巷某某寡妇偷汉子,远的如南边沿海哪个村又被海贼屠个精光,南来北往的消息都入了他的耳朵。

韩家公子进店的时候,佑哥正听一群儒生争论听得起劲儿,见他来了,伸手指了指二楼,示意楼上还有雅座,让他自己先上去坐着。

店里的伙计都知晓他是熟客,只问了他要什么酒,并不带路。

韩家公子熟门熟路地上去,自个儿找了个清净位置坐下。

过了一会儿楼下的儒生们开始对起诗来,韩家公子隐约听了两耳朵,一会儿评论一句“庸俗”,一会儿批评一句“死板”,很是不屑。

佑哥抱着酒坛子上来找他了。

“你瞧瞧楼下那些个学生,文采如何?来日可会出个什么三鼎甲?”佑哥笑呵呵地问道。

韩家公子看了他一眼:“这……”他毕竟是文人,粗鄙的话也不太能说出口,顿了一顿,说道,“他们做的那些诗,若让我念,那都是污了我的口。”

佑哥见惯了他这不可一世的模样,丝毫不在意,摸了摸下巴,奇怪地说:“我方才听他们谈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怎么?”

“有几个人文采非常一般,但是……”佑哥摇了摇头,“表现得又太胸有成竹了一些。”

韩家公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没有自知之明。”

他将杯沿抵在唇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眉头拢了拢,心中存疑。

佑哥与他是老友了,看到他表情如此,便接话道:“你可是觉得有人买卖考题?”

“这可是大罪。”韩家公子敲了敲桌子,“明日起便是春闱了,事到如今……”他的动作停了,为了一个捕风捉影的猜测,去搅浑这趟水,值不值当?

“我先去查查那几个考生有没有猫腻,权当是解我自己的困惑。”佑哥与他碰杯,知晓韩家公子有他自己的顾虑,也不担忧。眼前的这个人,总是能将一件事分析透彻,寻得一个能够得利最多的方法。

“如果你想搅浑水,不妨从郑家入手。”佑哥又说。

二皇子的外家便是姓郑。

韩家公子心里做着计较,听佑哥道:“有传闻他们卖爵鬻官。”

朝廷也曾卖爵鬻官以救灾困,然而官员私自卖官,性质又不一样了。

话说到这里就止住了,佑哥给他斟上酒,自然而然地又提起别的事来。

一坛酒喝完,他已染上三分醉意。

韩家公子喝得尽兴,眼角晕开淡淡的粉,眸中流光潋滟,亮得惊人。他虚虚扶着木梯的扶手,缓步往下走,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大堂。

沉默的气氛弥漫而过,大堂一时之间安静不少,在座众人接二连三地抬起头,俱是傻愣愣地看着他。

韩家公子神情漠然,视若无睹。

有些人回过神后,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哪家的公子,好生俊俏。”

“嗬,他你都不晓得?”

“那一位,可是当朝太子爷的亲舅舅!”有个人小声说,“论才华、论样貌、论家境,可都是一等一的好!”

众人议论纷纷,片刻,一声轻嗤响起,座中一个年轻人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不过投了个好胎罢了,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少爷,自幼名师相授,比别人厉害些那也是自然。偏生一股傲劲儿,对寒门学子不是冷眼便是讥讽,瞧不起谁呢?”

这人声音不小,大堂中又是安静了一瞬,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皆看着他和韩家公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韩家公子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佑哥。

佑哥小声道:“那位叫叶小五,他父亲是外官,前段时间回京述职,怕是要调回京中了。”

韩家公子了然地点点头,平静地开口道:“这老天爷本来就是不公的,长眼睛的都知道。”他微微偏过头,睨了一眼叶小五,“我长得这么英俊,你长得这么丑,从投胎那一刻起,你便不如我了。”

叶小五怔了怔,脸色一变,说道:“听闻你平日对寒门弟子冷嘲热讽,这又如何辩解?”

韩家公子淡淡一笑:“那些人……样貌和文章只要有一样好看,我都能多看上一眼。偏偏两样都不好看,我为何要对他们另眼相待?就因为他们穷?”

“穷又能表明什么?他们破釜沉舟了还是卧薪藏胆了?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我信寒门也能出贵子。”韩家公子慢条斯理地说,“可是那些临近春闱还在秦楼楚馆里厮混的穷酸考生……又算什么东西?”

韩家公子这话说得太过直白,叶小五还未反应,与他同桌的几个大汉就已拍案而起,对着韩家公子怒目而视,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其中一个壮汉酒意上头,一砸杯子,离席向韩家公子走去。

佑哥见状况不对,叫了几个伙计,提防着这个壮汉。一方的人一多,另一方自然也坐不住了,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叶小五理智尚存,想到自己家刚到京中,根基尚浅,不敢多生事端。他上前,欲要说些缓和气氛的话,不料下一刻,酒楼外突然蹿进来一个身材精壮的男人,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轻巧地扭了一下。

“啊!”

叶小五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大嚎:“断了!我的胳膊!”

那突然蹿出来的男人动完手,站在一边不动了。

佑哥给韩家公子解惑:“那是古都尉。”

韩家公子抬眸,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目光一转,便看见顾飞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像是已经看了很久的热闹。

“哦,古都尉和顾四将军是好友。”佑哥补上一句。

古景纶恐怕也是喝多了,和顾飞站在酒楼门外看了一会儿热闹,看见叶小五上前,便一时热血上头,冲上去把他手臂折了。

顾飞还有些纳闷,问他:“你英雄救美呢?他是谁你知道吗,哪儿有人真敢欺负他。”

古景纶懵了一下:“啊?那位不是你的熟人吗?”

顾飞:“哈?”

“我瞧见你们一同从宫门里走出来。”古景纶也纳闷,“还有说有笑的。”

顾飞满脸不认同,心想,你怕是瞎了吧,客套地笑着告别,那也算是有说有笑?

只是古景纶已经把叶小五伤了,顾飞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看着叶小五领着一群大汉狼狈离去。

韩家公子走过来,对着古都尉点点头,转头看向顾飞。

顾飞镇定地对上他的视线,二人无声对视了一会儿,顾飞看着那一双潋滟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韩大人……”

韩家公子似笑非笑:“可比茶馆里的说书好听?”

“大人辩才出众,在下佩服。”顾飞微微颔首。

韩家公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长腿一迈,离开了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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