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漠

【顾韩】 终极三班 22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章二十二：

 

听完顾飞的回答之后，韩家公子抬眸看了他几秒种，企图从那张俊朗的脸上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朝夕相处这么久，韩家公子能出顾飞的每一个微表情上分析出他的情绪，此刻的顾飞无疑是不高兴的。韩家公子不动声色，红笔在手指之间飞快地转了几圈，而后被他插进笔筒里。

“那下班吧，先回家换身衣服。”他站起身来，轻松地说道。

顾飞不置可否，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吃个饭而已，还想回家换衣服，还真当自己相亲去啊。

回到家之后，韩家公子哼着小曲儿，径直回了房间，毫不留情面地掩上了门。顾飞悻悻地盯着房门，半晌，不声不响地回房，开始翻自己的衣柜。

穿得太正式显得重视对方，不能这么给脸，穿得太随便又怕掉价，绝对不能被对方给比下去了。顾飞站在衣柜前犹豫了一会儿，换了一套休闲西装，看上去不会显得太正式，却也人模人样的。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卧室，正好隔壁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

韩家公子穿得很简单大方，浅色衬衣外面套了件宽松薄毛衣，紧身牛仔裤裹着那双笔直的长腿，清纯又朝气，一点都不像外边那些个妖艳贱零。

顾飞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就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韩家公子挑了挑眉，故作疑惑道：“你怎么也特地换了一身？”

好啊！你果然是“特地”回家换衣服的，还穿得这么骚包！顾飞内心泛起一点酸，还烧起了莫名的怒火，他握着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去穿鞋，平淡道：“穿得太随便不是给你丢脸么。赶紧走吧，别让人家久等。”

韩家公子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赴约的地方是一处西餐厅，李诚已经到了。见二人到来，他温和地打了个招呼，打量顾飞时的目光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却并不让人觉得放肆无礼。

顾飞礼貌地点点头，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在韩家公子身上。看到韩家公子对待对方时不冷不热的态度，他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就是韩老师的男朋友？”李诚偏过头，问道。

顾飞这才想起来，他来此的任务是替韩家公子澄清男朋友的事情，但是到了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否认了。

之前他也问过自己是否喜欢韩家公子，却一直得不到答案，又或者这个“喜欢”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让他一再踌躇。究竟是哪种喜欢？如果错把在意当喜欢了怎么办？喜欢之后要告白吗？如果韩家公子不答应呢，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未来的路还那么长，他想要的是一个相守一生的伴侣，而不是一个新鲜感来时聊以消遣的旅人。他没能看清自己的心，便对“喜欢”缄默不语，总想交出一张对彼此都负责的答卷。

顾飞迟迟没有回答，韩家公子冷冷说道：“不是。”

顾飞无奈地笑了一下，像是一个在纵容小孩子耍小脾气的家长，并递给李诚一个“他有点任性你多担待一些”的眼神。

李诚回以微笑，显然把这当做是小情侣之间闹别扭的情趣。

李诚气质儒雅，丰富的阅历和经验让他比年轻人看起来更加稳重可靠。他和韩家公子聊学术问题、聊教学经历，为了避免让顾飞感到尴尬无聊，甚至还将话题引到了生活中的各种趣事上。

这种耐心和体贴让顾飞有些别扭，成见少了，多了欣赏，却更加戒备——这人无疑是一个优秀的追求者，万一韩家公子没把持住怎么办！

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在问：人家交不交男朋友都是人家的自由，你以什么立场来戒备？

人啊，都是自私的。在没确定自己想不想要这份感情之前，总希望别人也得不到。

顾飞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默默接受自己内心的自嘲与谴责。

韩家公子感受到他苦大仇深的黑暗气场，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临散场时，韩家公子去洗手间，留着顾飞和李诚二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

“韩老师人很不错。”李诚找了个话题，坦诚地玩笑道，“你可别介意，我之前还想过跟他发展一段朋友以外的关系。如今看到他的另一半这么优秀，说明我放弃得还是很及时的。”

顾飞大方地笑了笑，说道：“寻常人都会被他那张脸骗了去。”

“性格方面也很有意思，很特别。”

“有的时候也很让人头疼。”顾飞喝了口饮料，无奈地笑道，“又任性又懒，不仅自恋，嘴还特别毒。都跟供祖宗似的供着他了，还能鸡蛋里挑骨头地找茬。”

李诚看着他那副无可奈何又乐在其中的样子，不由顿了一顿，说道：“你们感情真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奈何顾飞身在此山中，却从不知庐山真面目。

“像我们这种性取向的人，能找到一个关系稳定且彼此忠贞的伴侣并不容易。”李诚笑笑，“祝你们幸福。”

顾飞心中苦涩不足为外人道，表面上还是一派从容的样子：“也祝你幸福。”

街道上霓虹闪烁，远方高楼点缀万家灯火。

二人与李诚道别。一推开门，迎面便涌来一阵风，韩家公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道：“他问你是不是我男朋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否认？”

顾飞偏过头去看他，见他那张漂亮的脸被灯光覆上一层暖暖的橙色，闪烁的霓虹映在他的眼里，如同天上汇聚的星海。

顾飞故作轻松，玩笑道：“有猪想拱我养了一年多的白菜，我能答应吗？”说着，他自顾自笑了一下，也不等韩家公子回应，径直去停车场取车

晚风轻轻地吹着，吹过姑娘们柔顺的长发，又拂过少年郎青涩的脸庞，在人群之中兜兜转转，触碰抚摸着行人们的匆匆行迹。

韩家公子突然觉得有些冷，他瑟缩着站在餐厅的大门前，沉默地看着顾飞笔挺的背影，看着他逐渐走远，影子在路灯下拉长又缩短，变化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寂寞模样。

韩家公子冷哼一声，小声骂道：“去他妈的忠犬攻，护食也就算了，自己不吃是几个意思！怂！”

然而他又知晓这必然是一段不顺畅的路程，迷茫也好，寂寞也罢，顾飞都必须想通，哪怕前路并不明朗。

回到家里，韩家公子洗漱完之后就瘫在沙发上听着电视的背景音，百般聊赖地翻着那本巨厚的外文名著。

房间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韩家公子懒得回房接电话，想着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对方肯定还会再打来第二次，如果是不重要的事，接不接都无所谓。

他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坐着，直到顾飞洗完澡，顺便帮他把手机拿了出来，听铃声响了很久，还随手按了接听。

“懒死你算了。”顾飞一只手拿着毛巾擦头发，另一只手将手机贴到韩家公子耳边。

韩家公子瞥了他一眼，抬手去握手机。

温暖柔软的手指覆上手背的时候，顾飞愣了一下，随后匆匆抽出手，如无其事地回房去。

韩家公子也不理他，淡淡地“喂”了一声。

“老师晚上好啊，刚刚是顾老师的声音吗？”阿高在电话那边嘻嘻笑了两声。

“作业不够多吗，你怎么还有时间在说废话？”韩家公子冷笑。

阿高嚎了一声，连忙说正事：“是这样的，竞赛的练习上有道题我没搞懂……”

“什么题？”韩家公子起身回房，在书桌上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竞赛的练习卷子，“我好像没把练习带回来，这样吧，你把题目拍给我，我上线语音给你讲。”

“啊？那太麻烦您了吧，要不我明天早点去学校问您？”

韩家公子回忆了一下三班的课表，说道：“明天早自习时你们要语文小测，没时间，不急的话课间再来。”

“可是深哥说早自习后就要收齐啊。”竞赛辅导班都是水深在上课，阿高无奈。

“这么听你深哥话啊？”韩家公子本来想说不用管水深那么多，可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有在学生面前驳了水深的面子，他去开了电脑，淡淡道，“没事，你把题目发给我。”

阿高欢快地答应了，道完谢之后就挂了电话。

韩家公子登录扣扣，阿高已经把题目发来了，他仔细看了一遍题目，飞快地解完题，而后开了语音。

阿高悟性高，经韩家公子点拨之后很快便理解的题目，连声道谢，又是嬉皮笑脸地说道：“您和顾老师还没休息呢？”

“你怎么就知道顾老师呢，要不要让顾老师教你数学啊？”韩家公子嗤了一声。

顾老师正好推门进来，手中还端了杯温牛奶，有些懵：“你跟谁说话呢？”

“噢噢噢——顾老师晚上好啊！”阿高听到了声音，大声地打招呼。

韩家公子翻了个白眼，只听顾飞还乐呵呵地回道：“同学晚上好啊。”

“行了行了，你快去写作业，我要教育教育顾老师，进屋前竟然不敲门！”韩家公子鄙视地瞄了顾飞一眼，挂断了语音通话。

顾飞无语道：“你这房门半掩不掩的，不就是‘直接进来’的意思吗？”

韩家公子“啧啧”两声，意味深长地答道：“过度解读要不得啊。打个比方，如果我穿得少了，难道就是‘直接艹我’的意思吗？”

顾飞：“……”

“这根本就不是同一种性质的事情！”顾飞沉重地抹了把脸，不能理解他是怎么把这歪理说得理气直壮的，叹了口气，爽快地认错：“好的，我错了，下次一定敲门。”

韩家公子微微颔首：“出去，关门，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