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韩】现实非实 [短完]
01.
上午八点，韩家公子睁开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与顾飞相识到现在的那些情景，一帧一帧地在梦境里重新来过，如同播放一部电影，冷暖悲欢依次演过，真实得可怕。
梦里最后的画面是在一处街道上，顾飞在向他招手，似乎开口说了些什么，被喧嚣的车鸣和人流的吵闹掩盖了声音。
韩家公子盯着天花板出神，梦里顾飞说了些什么呢。
内心深处似乎想让人记忆起一些画面，却被另一种情绪深深抑制，将那些画面埋在心底最黑暗的地方，最好永世都不得见天日。
他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没有熟悉的温度。看来顾飞不在家啊。韩家公子抱着被子转了个身，眯起眼睛。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间隙倾泻进屋里，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束，天气很晴朗。
02.
拖着懒散的步子走到客厅，他淡淡瞥了一眼，顾飞穿着一身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他出来，顾飞指了指厨房，示意道：“快去吃早饭。”
韩家公子敷衍地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手机铃响，他接起电话。
“是我，剑鬼。”
“什么事？”
“我找朋友问过了，我建议你还是……你这种情况可能是……”剑鬼欲言又止，像是在思量着怎么开口，“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韩家公子拿着手机走进厨房，厨房里冷冷清清的，什么也没有。他不禁皱了皱眉，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公子，你在听吗？”
“在听。”韩家公子喝了口水，平静地回应，“我觉得我现在很好。”
剑鬼沉默半晌，韩家公子又说：“顾飞也很好。”
他又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轻轻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抬首时顾飞正朝他微笑，看他的眼神像是明媚的朝阳，一如平常。
电话那头剑鬼还在说话，东扯西扯，像是想要提及一个话题，却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只好不着边际地说着其他内容。
韩家公子握着手机静静地听着，他走到书房，书桌上堆积了很多旧报纸和书籍，凌乱得很。
书房向来是顾飞在收拾，他很少来这个房间。韩家公子伸出食指抹了把书桌，看着指腹上一层明显的灰尘，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公子，公子？”
“啊？哦，我在听。”
“去医院吧。”
“我去过了。”韩家公子冷淡开口，“其实这种情况一出现的时候我就去了。”
“那医生怎么说？”
韩家公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缓慢地将书籍一本一边放到一边的书柜里，又将旧报纸叠放整齐。
收拾到其中一份报纸时，他的手像是触了电一样快速收了回来。
“剑鬼，我认得清现实。”韩家公子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份报纸上的头条新闻附带的图片，他缓慢地对剑鬼说出这句话，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可他的表情却显得疲惫，像是说完了这句话，就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韩家公子勾起唇角，心里自嘲，多不现实的现实呵。
03.
韩家公子蓦然想起初见顾飞的时候，那时候是在平行世界里，穿着低级法师长袍的男人挑开酒馆包厢的帘子，眼睛里带着神采，扫视了别人之后最终将惊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从网游走向现实也有几年时间，他知道顾飞喜欢喝茶，喜欢深色，喜欢在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时吐槽，喜欢在做爱时亲吻他的眼睛。
时间将彼此融入骨血，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真实。
04.
他回过神，将那份报纸拿在手里。
顾飞还坐在沙发上看书，那杯白开水原封不动地放在茶几上，已经变凉了，玻璃杯衬着光映出旖旎的影，真假虚实，教人看不真切。
韩家公子坐到顾飞身边，扬了扬手中的报纸。
“这是什么？”顾飞问。
韩家公子静静地看着顾飞，他的眼睛里装了很多情绪，全部参杂在一起，酿成一杯苦涩的酒，朝心里缓缓倒下去。
半晌，他微微一笑，低头看报纸：“我给你念一则新闻，不新的新闻。”
顾飞平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05.
“B市发生自杀式炸弹袭击，以致20人死亡。”他启唇，咬字清晰。
韩家公子低头看着标题旁边的那张照片，顾飞的背影被油墨印在报纸上，成为时光中逐渐陈旧的痕迹。
“医生说我这是完全性幻觉，他们都说你已经不在了。”他冷静地继续说道，“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注视着顾飞，目光作笔将爱人眉眼一一描摹。
良久，他抬起手，想去触碰顾飞的脸，但手指最终只在那人面前微微屈起，握住空气，化作一个徒劳的姿态。
终于忍不住伸手遮住眼睛，双肩微微颤抖起来，满手晶莹。
06.
你只是镜花水月的幻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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