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漠

写我所想,但通常懒得想。

【双花】 问今

整理文件夹的时候翻到这篇文,顺手贴出来。

流水账,短篇完结。


问今

文:惜漠  cp:双花

 

张佳乐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窗帘没有拉上,隔着玻璃和防盗栏能看到外边明明暗暗的灯光。室内家具的轮廓隐隐约约在黑暗中呈现,电脑只关了显示屏,主机指示灯惨淡的光泽在一片昏暗中格外醒目。

他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拍开了闹钟的荧光。

八点三十分。

 

起身的时候感觉到了些许凉意,张佳乐随意找了件外套披上,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橱柜和冰箱都空空如也,他皱了皱眉头,索性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趟超市。

退役以后他回到了K市,独自在外边找了间房子,日子过得自在又冷清。

一个人生活没什么讲究,吃穿用度都随自己高兴。不过刚开始那会儿做家事都笨手笨脚的,后来时间长了,也就逐渐懂得照顾自己。

毕竟他心里清楚,已经没有人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了。

 

这几日足不出户,屯起来的垃圾已经装了好几袋,张佳乐拎着这几个大袋子,有些艰难地关上了公寓的门。伴随着关门时“哐当”一声声响,声控灯被惊得亮起来,他渐渐走出这层过道昏暗灯光所照射的范围,清晰的脚步衬着这狭窄的楼道也显得格外空旷。

K市的冬天来的无声无息,张佳乐深吸了口室外混杂着清凉夜风的新鲜空气,拢了拢身上裹着的那件薄外套。夜间气温有些低,却也不是非常冷,相比较Q市,这个城市的四季实在是温和宜人。他是土生土长的K市人,不过早些年打比赛跟着队伍到处跑,后来复出霸图更是直接待在了Q市,关于K市的记忆,也是许久没有更新。

张佳乐居住的小区设施交通都挺便利,隔着马路就是一家超市。他走了两步,红灯亮起,两边的车鸣了几声飞驰而过,只好悻悻地退回原地。来来往往闪过的车灯晃得他恍惚,不由自主地向旁边看了看,四周的人都在等待指示灯跳转成绿色,没有人望向他。夜风拂乱发丝又钻进领子里,张佳乐缩了缩脖子,把手滑进裤子口袋。以前和队友在一块儿,要出门干点什么事的时候总是有人随行,现在形单影只,只有沉默相伴。

时过已久,按理说早该习惯,可张佳乐心里始终觉得空落落的。

 

他和孙哲平是在网游里认识的,在那次混战后的一片狼藉中,那个狂剑士扛着重剑冲到他面前,自信地说:“嘿,你的技术看起来不错,要不要和我一起来个组合?”

那一年夏天似乎很炎热,窝在空调房间里隔着窗看外面的阳光都觉得灼眼。张佳乐盯着电脑屏幕里那个站在荒芜血景中的角色,不知怎么就触了心弦,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开口回应:“好啊。”

当时他尚未成年,家里管得也比较严,更何况十几年前荣耀这款游戏还没现在这样出名,职业联赛的前景并不被人看好。他跟家里人提到自己的决定时,父亲板着脸骂他胡闹,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他放弃学业去外边闯。

心里其实焦虑得很,以为就这么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开始追梦呢梦就给家长扼杀在摇篮里了。不过张佳乐自尊心强,上游戏的时候没有跟孙哲平说到自己的难处,只是让对方多给他一些时间。游戏里那个狂剑士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系统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半晌又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你自己也考虑考虑清楚,那天一下子就答应了,感觉挺没谱。”

自上次组合邀约之后,二人每次上荣耀都凑一块儿磨合锻炼。明明无论是风格还是性格都相差挺多的两个人,倒是意外地投缘。网络上交流本来就熟络得快,更何况他们又没什么顾忌,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彼此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所以张佳乐听到孙哲平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本来也不是鲁莽的人,那天不多加思考的答案也许是因为鬼迷心窍,也许是脑子短路,但至今也没有什么后悔的感觉。他调整了耳麦,语气听起来不太愉快:“你怕我坑你?”

屏幕那头孙哲平“嗤”了一声,回他:“要是你以后真后悔了,那也是最初我先坑了你。这坑咱俩一起跳了,敢吗?”

张佳乐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咧开嘴笑了。没有什么豪言壮志,可却感觉心中一腔热血要喷涌出来。他给了孙哲平一个特别肯定的答复。

“谁怕谁!”

 

年少气盛,无知无畏,以为自己想要的都能尽数紧握在手中,便不知疲惫地去争取了。现在想起,倒是羡慕曾经的勇敢和无所畏惧。张佳乐抬起头,对面的绿灯已经开始倒计时,他匆匆迈开脚步,随着人流移动。

 

那事儿闹到最后还是家里让了步。母亲向来疼他,何况之前谈过合作的战队就在K市,也就放心放他去了。张佳乐其实算是个孝顺孩子,从小在父严母慈的普通家庭中成长,接触荣耀之前没有特别热爱的东西,更别说是特别执着的事物了。偏偏那一次有了自己要走的路,倔起来连他自己都惊讶。

他在餐桌上向父母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到时候拿个冠军给你们看。”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亮的,好像盛了星光。

 

后来张佳乐去机场接孙哲平,按照之前电话里说的衣着打扮在人群里一搜索,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人。孙哲平提着个行李箱一边走一边目光巡视,身形挺拔,神色从容,隐隐保留着些许少年独有的青涩气质。张佳乐原地不动,乐得看他四处张望的模样。

毕竟不是每个男孩子都会将头发留长再松松散散地扎在一侧,孙哲平朝他的方向多看了两眼,终究还是认出他了。

 

然后越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孙哲平朝他走过来。脚步坚定,毫不犹豫。

他能清楚地看见那双黑色的眼睛,舟车劳顿的疲惫掩饰不了自然流露的傲气,一步一步,没有丝毫迟疑地将他映入帘里。

“张佳乐。”最终肯定地念出他的名字。

 

不再是在网游打打杀杀的背景声中混杂着细微电流的“百花缭乱”,而是在机场这样一个每天都上演着离合悲欢的地方,以空气为介质将声音传递到他耳朵里。

孙哲平念的是他真实的名字。

张佳乐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微妙,他笑着上前锤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孙哲平。”

 

少年不知愁滋味,有了目标之后就一门心思扑在荣耀上。为了更好的研究配合,两人干脆搬到了一起住。孙哲平跟他差不多年纪,做事却比他老成不少,日常一些杂琐事务几乎都被这人一手揽下。他好奇,问了才知道孙哲平自懂事之后就基本一个人过了。

听到这个答案他实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想了一会儿才乐呵呵地拍了拍孙哲平:“没事儿,以后乐爷我陪你。”

“你不给我添乱我就谢谢你全家了。”孙哲平操纵着手中的角色,头也不抬地回他。

 

张佳乐不曾设想这样的生活,和一个怀揣着同样梦想的人一起拼搏,就像已经朝夕相处了好几年一样。可就算是再怎么合拍的搭档,相处久了也会有互不顺心的时候。

他们俩平日里爱小打小闹,真正闹脾气时却从来不争吵。冷战是种很差劲的精神暴力状态,互不理睬,拒绝沟通。说起来这种态度很是孩子气,也是,那会儿他们都还没满十八呢。

张佳乐还记得清楚,有一次他回自己家拿换季的衣服,正巧碰上父亲在家,便聊了几句。他父亲是个人民教师,从他小时候起就望子成龙,希望他能有出息。像他这般年纪的男孩子,此时大多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埋头苦读,为一模二模三模和所谓人生出路的高考做准备,可他一反常态,只为了自己的热爱。张佳乐看着这个抚养他长大的男人好像苍老了好几岁,用不同于给学生讲课时语气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人生,我也无权干涉,你自己过得好一点,别让爸妈操心就行。

第一次他满怀心酸走出家门,回到二人同居的公寓时情绪还有些低落。因为信赖,絮絮叨叨跟孙哲平吐了苦水,未曾料想孙哲平心情也不太好,回答都明显敷衍或不合他意,一来二去彼此心就都冷了下来。

那时候待人处事都生涩,两个人情绪不高更是不懂得迁就,明明同在屋檐下却硬是把对方当成了空气。各自对着电脑打荣耀,互不理睬甚至连饭都忘了吃。后来半夜三更张佳乐胃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体不适心里更是觉得委屈,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还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孙哲平听到了旁边那张单人床上的动静,二话不说开了最暗的灯就出了房间,半晌倒了杯水拿了药片回来,掀开了张佳乐的被子。

张佳乐蜷缩起身子松了一口气,他想着,孙哲平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勉强坐起来,看着孙哲平递到眼前的杯子,有些魔怔。孙哲平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平时敲打键盘的样子就跟他人一样,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张佳乐接过水杯,手指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时心下莫名悸动。下意识抬首望进对方眼里,却如同掉进深渊,再没有探出分毫别样的情绪。

慌忙回过头咽下药片,杯里的水温也恰到好处。张佳乐心里像扯了一团乱毛线,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大抵是真的跳进了一个坑中。

那般年纪对待感情虽不能说一无所知,但于张佳乐,还是制造了一个措手不及。

自从明白自己那点心思,他对孙哲平便有些不够坦然。

 

这事过后两人也没闹掰,感情反而亲密了一些。日子如流水。按照先前计划好的一样,年满十八就签约百花,如愿以偿地成为一名真正的职业选手。

梦想仿佛触手可及。

百花战队第二赛季的战绩并不太理想。比赛结束后张佳乐摩挲着手中的账号卡,盯着休息室的天花板有些失神。队友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气氛安静得有些沉重。孙哲平一把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这一幕时只是笑了笑:“都别怂,明年再来。”

明年再来。

语气自信依旧。

孙哲平之于张佳乐,是能够安心交予后背的搭档。好像只要有这个人站在身后,他就不怕后退,就无坚不摧。

张佳乐握了握拳头,明年再来!

 

没有比赛的日子照常训练,某个休息时间段张佳乐路过训练室,无意间看见孙哲平一个人对着电脑里的比赛录像深思,才察觉他也不似表面一般洒脱。

“来都来了,不拿个冠军你好意思回家交差?”孙哲平瞅见他也不遮掩,拉了人坐在身边一起琢磨,“百花还是个新战队,这一赛季权当给队伍磨合了。我们还有机会,再拼呗。”

再拼,再闯,再疯。

百花战队就这样在孙哲平的带领下成长起来。

 

后来到了第三赛季,繁花血景成型。屏幕中一片光影绚烂的景象,仿佛是希望开出耀眼的花朵,却被一叶之秋一杆却邪挑开一片冷清。第一次离冠军一步之遥,满心不甘,退出赛场那一刻又化为满满动力。

张佳乐和孙哲平都没有气馁,他们还有机会。

 

张佳乐曾以为他们真的可以这么一往无前地战下去,一起带着最初的梦想,走到最后的舞台上。

很久之前无意间在网页上看到一个粉丝的留言,张佳乐盯着屏幕蓦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将账号卡紧紧地攥在手里。不负初心不负卿,只要有孙哲平在,他便毫无畏惧。

“昔日百花缭乱,终成落花狼藉。”

只是未曾料想,一语成谶。

 

再后来呢。第四赛季比完,又迎来第五赛季,孙哲平手伤退役。再提亚军这个身份,开始有些避之不及。

孙哲平走的时候张佳乐没有打算去送他。他待在宿舍里看着孙哲平把自己的衣物收拾起来,一件一件装进行李箱,动作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迟缓和留恋。有一瞬间张佳乐甚至想不管不顾拉着孙哲平不让他走,可是心里堵得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孙哲平的一举一动。这个人与初见那年相比又长高了些许,身形依旧挺拔,神色依旧从容,只是从那张俊朗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分毫青涩的气质了。他见孙哲平也转过头来看他,漆黑的眼眸里是跌进低谷也不曾改变过的狂傲自信。

孙哲平在成长,张佳乐也在成长,可不管怎么变化,终究是他熟悉的样子。张佳乐终是没有忍住,上前几步揽住了孙哲平。他将下巴抵在孙哲平的肩上,环起来的手臂收了又收。拥抱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那双有力而干净的手紧紧贴着他的背脊,手心传递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灼伤。

这么多年了,他不敢随意揣测孙哲平有没有察觉到他心里掩饰的情意,也许这人已经明了,也许还一无所知。无论如何,这份喜欢始终是无法说出口。可能到了很多年以后,他早已对过往释然,到时若孙哲平还在,他也可以玩笑般说上一句,当年我还喜欢过你呢。

时光的功效没那么及时,至少孙哲平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张佳乐每天早上在训练室看到那个空出来的位置还是会忍不住失神。

 

因为早已融入生命里,所以离别的时候才会感到痛。

不习惯,也不甘心。

 

彼时忙着比赛,已经很久没有联络过孙哲平。彼此都是男人,平日也不会有事没事就打打电话交流感情,除了逢年过节发条祝福短信,并没有特意的沟通。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了对方的音讯。

第六赛季和第七赛季的色彩在张佳乐的记忆中绝对不会是鲜艳的颜色。一个人的疯狂比不上两个人并肩作战,他发了狠劲儿还是倒在了离冠军仅一步之遥的地方。疲惫和倦怠如海啸卷席而来,张佳乐沉溺其中,毅然宣布退役。

那一年他搬回家和父母住,整日无所事事,除了对着电脑玩网游就是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时而想起十七岁那年夏天,有个狂剑士扛着重剑冲到他面前,邀请他一同走上一条通往梦想的路。

八月十七日那一天,张佳乐从外面拎了个蛋糕回来,回到家时母亲问起来,就只解释一句想吃罢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摆放好,拍了张照片发在微博上,附了句生日快乐。不过一发出去就秒删了,手速快得几乎没几个人看见这条动态。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低头挖奶油,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被翻了出来,画面上百花的队友们围着孙哲平,生日蛋糕被他捧在手里。

明明是同一家糕点店定制的蛋糕,这次却觉得甜腻得很,张佳乐勉强咽下几口,然后将其整个喂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晚上他窝在沙发里看职业联赛的比赛视频时,父亲在一旁阅读当天的报纸,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后悔了没有?”

其实大半年过去,过错早已反思深刻,张佳乐不假思索,肯定地回答没有。没有后悔玩荣耀,没有后悔放弃学业,没有后悔加入百花,只是对于自己的退役,他心怀歉疚。至于认识孙哲平,他更是庆幸,能在那个夏天遇到那么棒的一个人。也许遗憾今后无法一路同行,但仍然由衷地祝福他。

张佳乐暗自一笑,忽然发觉一切都是庸人自扰。他走到阳台吹夜风,看着外面万家灯火的温情衬着夜色冷清,思忖片刻后深深呼了一口气。客厅里的电视机传出隐隐约约的对白,他掏出手机回了一个电话,同意复出霸图。

 

他逐渐领悟到人事变迁只不过是表象,倘若初心尚在,总会把那些在时光中消逝的东西都深深铭记。

 

有一日他同林敬言一起吃饭,那会儿孙哲平帮兴欣打挑战赛的消息早流传开来了。林敬言吃完饭端着杯茶同他说笑,半晌似不经意提到这事儿,张佳乐持筷的手在半空中滞了一瞬,苦涩地笑了笑。

之前在网游里孙哲平为他挡下那一片腥风血雨,他已是反应不及。哪能想到繁花血景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时,竟是这样的光景。

张佳乐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饭,有些食不知味。他忽然想找个人聊聊天,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等他的队友,眼前的人抿着茶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他百般聊赖地将筷子轻轻敲击着碗沿,安静地想了会儿说道:“我不知道啊,我也很久没联系孙哲平了。其实吧……”

他说到这里又沉默下来,盯着饭碗发愣。明明有很多话想找个人倾诉,可开口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无论是曾经不识愁滋味,还是后来心酸苦闷一味品尝,回想起来都满载真情实感,一时之间无法言说。

张佳乐放下筷子,偏过头去看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过了会儿他笑了笑,真诚地说道:“其实不管怎样都好。他能回到这个赛场上,我就替他高兴了。”

原本想说的终究没有说出口,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已经足够表达他的心情。

 

以前令他措手不及的懵懂情愫,现也能坦然接受。只是现实如此,残缺了理性的包容,偏倚了感情的对等,他怎舍得伤害喜欢的人一丝一毫。不论什么样的感情,时间久了总会慢慢消失不见。他能给自己无数个理由去观望,尽管心怀不甘。

可潜意识里还是不觉疏远,张佳乐坚信,自己在孙哲平心里也一定是特别的存在。

至少曾经一定是。

 

 

到现在他可算又退役了,昔日站在联盟顶端的几个大神陆陆续续都退了下来,时代交接总是这么迅速。如今日子过得祥和而安宁,前段时间林敬言打电话来说要聚一聚,他算了算日期,竟发觉对时间概念已有些模糊。

大抵是时常记忆作陪,甚少问今。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张佳乐估摸着家里这是要催他回去了,毕竟冬天年节多,在家里好有个照应。他接了电话,说自己过两天要先跑一趟Q市。母亲先是表示理解,然后又支支吾吾半天,提醒他:“你表弟假期都准备带女朋友回来了,你什么时候也为自己的人生大事做做打算啊?”张佳乐听着,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踏进超市后感觉温暖了些许,他迈着闲适的步子逛了几圈,购物推车已放置满当。结账时恰巧营业员是个荣耀迷,所以一下子被认出来了。退役之后他一直低调得很,平日也宅在家里不出门,此时面对这种情况他竟怔了几秒,才朝对方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

不喜不悲,不再感叹物是人非,他平静地接受了现在的生活。

手里拎着两大袋东西,他顺着原路回去。等待绿灯时他半仰起头环视周围灯光明亮,这座城市日新月异,生活也在马不停蹄地继续。

 

该往前走了,张佳乐小声地对自己说。

毕竟时如东流水,过往事再难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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