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漠

【顾韩】 谓我 27

大家好，我回来了。以后我说的关于保证更文频率的话，你们一个字也别信。

章二十七：

 

顾飞一手搭在车门上，弯腰对堂妹道：“我先开车送你们回去。”

堂妹死死扒拉住方向盘，坚定不移地说：“我开车送叔叔婶婶回去就行，四哥，你就放心去表白吧！”

顾母坐在旁边，赞同地点点头，后座上的小辈儿们齐齐起哄。

“你们怎么比我还着急？”顾飞纳闷。

堂妹威胁道：“下次家庭聚餐，要是看不见嫂子，我老顾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会瞧不起你的。”

顾飞“啧”了一声，一只手拿着一捧娇嫩欲滴的玫瑰花束，下意识挥了两下，训道：“没大没小！”

“诶诶诶，小心点儿花！花瓣都掉了！”顾母提醒，“去吧，别杵在这儿了。”

演唱会结束不久，场馆周围都是准备回程的歌迷，在年轻姑娘们的欢声笑语中，顾飞抱着一捧花，眼睁睁看着亲人们无情离去。

他叹了一口气，瞅了几眼附近形形色色的路人，连忙抱着玫瑰往人少的地方走，掏出手机来给韩家公子打电话。

“喂……诶，是我。”铃响了几声，电话便被接通，顾飞清了清嗓子，低头看着自己被路灯拉的长长的影子，“恭喜啊。”

“等会儿。”韩家公子那边的环境很是嘈杂，过了一会儿，才清晰地听见他说，“我这儿待会儿有个庆功宴，你来不来？”

顾飞沉默了一下，笑着婉拒，“我又不是工作人员，就不凑那热闹了，改天单独请你吃饭啊。”

“改天？”韩家公子嘀咕，“什么毛病……”

顾飞一会儿低头看看地上的影子，一会儿又抬头看着都市光污染严重的夜空，就是不愿意拿正眼瞧那捧玫瑰，兀自说道：“那你去吧，别喝太多酒，好好休息啊。”

韩家公子不耐烦道：“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声‘恭喜’？”

“不是吧？”顾飞无语，“你连接通电话的时间都不肯匀给我？”

“唉。”场馆后门，韩家公子探头探脑地张望，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游走在附近不肯离开的狂热粉丝，低声对着手机那边说，“你现在在哪儿？”

顾飞已经蹲在一个角落的阴影处，玫瑰花束还执着地抱在怀里，不愿意搁在脚边粘尘，他老实地描述了自己目前的具体位置，故作豁达道：“挺晚了，我准备回去了，你也别闹太晚啊。”

韩家公子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附近的人逐渐都散了，广场渐渐变得空旷。顾飞蹲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想，就那样茫然地蹲着，直到感觉腿有些麻，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旁边有个垃圾桶，顾飞的目光在玫瑰花束和垃圾桶中游移了半晌，喃喃道：“狗屁仪式感，连花儿都送不出去。”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没舍得扔掉这捧玫瑰，抱着它走进空旷的广场，身后巨大的演出场馆像是夜色中蛰伏的一只巨兽，他一身西装笔挺，如同一位战败而归的将士。

怀中的鲜花就是他那柄无法出鞘的宝剑。

自己的车被开走了，顾飞点开滴滴，心想着随便叫个车吧，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小姑娘，普通司机也打不过他。

前面刚走了一波歌迷，这会儿附近压根没有司机接单，顾飞有些恼了，这附近怎么连共享单车都没有？

他根本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

这气生得很没有道理，顾飞自己也清楚。

他以花比剑，耍了几个剑招泄气，花束划破空气带起的飒飒风声中，玫瑰花瓣纷纷扬扬。

“傻逼，别糟践花了。”

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顾飞回过头，正好长臂一挥，手中花束正抵着韩家公子的胸口处，花朵已经七零八落，单薄得可怜兮兮。

“这看起来是一个杀招。”韩家公子冷静地接过玫瑰花。

“是的。”顾飞面无表情地说。

韩家公子用手指拨了拨所剩无几的花瓣，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想杀我？”

顾飞摇了摇头，坦诚地看着他，低声道：“我永远无法向你拔剑，所以，你已经杀死我了。”

剑是盔甲，花是软肋。

“俗啊……”韩家公子嫌弃地叹了口气。

顾飞一怔，又听他说道：“有钱人不应该换一种玩法吗？比如用红色的纸钞折成的一大捧玫瑰。”

“你才俗，多大的明星，还惦记那几张钞票？”

“实用！实用懂不懂？”韩家公子翻了个白眼，“顾飞同志，这次还是‘假装追求’吗？”

顾飞睁眼说瞎话：“以前也不是‘假装追求’，现在想想，说是‘演习’更准确。”

这时一辆车开到二人面前，佑哥摇下车窗，苦笑：“二位，能别站在街边打情骂俏吗？保不齐还有没走的粉丝呢。”

顾飞怏怏地上了车，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不是还有庆功宴吗？”

“说不去就不去，没见过艺人耍大牌啊？”韩家公子道。

“我先送你们回去，回头再过去。”佑哥说，“呃，那个，你们是各回各家还是……？”

顾飞和韩家公子对视一眼，韩家公子微抬下巴，示意：“我饿了。”顾飞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接话：“去我那儿吧，给你煮夜宵。”

佑哥纳闷：“你们谁是猪谁是白菜，我怎么看不懂了。”

“白菜拱猪。”韩家公子客观回答。

“嗬，您倒是能耐了。”佑哥晃晃脑袋，方向盘一转，融入马路长长的车流中。

顾飞将手搁在膝盖上，坐得非常端正。饶是再没有恋爱经验，他也听说过“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这一比喻呀！

顾飞心中一动，眼睛一瞥旁边坐着的人，手指敲着膝盖，节奏轻快俏皮。

“被说成猪都这么高兴呢？”韩家公子奇怪地看他。

“那是。”顾飞笑了，“好赖也拱到一颗好白菜啊。”

“喂，请注意照顾单身狗的情绪。”佑哥不满，“……所以，你们这是真成了？”

韩家公子举起手中的花，点点头：“看到他的告白了吗？”

佑哥好奇回头，顾飞吓得大喊：“别看，好好开车！”

时间接近零点，佑哥将两人送回顾飞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韩家公子累得不行，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看着顾飞给他倒水、切水果、煮夜宵。

顾飞下了两碗面条，面上搁了满满的菜码，还冒着热气。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碗，电视开着听个响儿，一起低着头吃面。

“你今晚表现得真棒。”顾飞咽下口中的食物，真诚地说。

韩家公子咬着筷子，眉头微挑，含糊道：“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啊？”顾飞茫然抬头。

“像是在床上说的话。”韩家公子浅浅笑道。

顾飞可疑地沉默了好一会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同意：“以后还会用到的。”

韩家公子：“……”

任你撩人手段再高，遇到一个厚脸皮的也没辙。他又好气又好笑，埋头吃面，顾飞早把一碗都扒拉完了，空出一只手替他端着碗。

碗是白瓷的，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托着，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韩家公子心满意足地吃完夜宵，倚着沙发刷微博，顾飞洗完碗出来，问他：“今晚就在我这儿睡了？”

“嗯……行。”韩家公子漫不经心应了一声，蓦地又嗤笑出声，斜斜地睨了一眼顾飞，“感觉你就像是在苦等金主回家的小情人一样。”

顾飞哭笑不得，去给他找洗漱用品，韩家公子累了一天，此刻吃饱喝足，困得上下眼皮打架，草草洗了个澡，鸠占鹊巢，裹了被子倒头就睡。

被赶出房间的顾飞抱着一床毛毯站在卧室门外，敢怒不敢言，悻悻地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将就着睡了。

脱离单身的第一个晚上，顾飞一夜无梦。

韩家公子是临近中午的时候才被叫醒的，顾飞拿着手机进来，神情认真，对他说道：“你哥给我打电话了。”

“啊？”韩家公子半梦半醒，茫然应着，“打呗。”

“约咱俩吃饭！”顾飞说，“他消息太灵通了吧。”

“吃呗。”韩家公子打了个呵欠，懒懒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演唱会上座无虚席。”

“本来就座无虚席。”

“不。”韩家公子严肃地说，“不仅座无虚席，还卖吊票！结果散场的时候一群人挂上边下不来……”

顾飞都快给他跪了，捏了把他的脸：“以后少听相声！先说正事儿，你哥约咱俩吃饭，他对我印象怎么样？”

“放心吧。”韩家公子拍开他的手，“我这又不是早恋，他不会管太多的。”

顾飞回想了一下韩文清那张脸，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韩家公子冷笑一声：“你敢？”

“我可不想挨黑社会的打。”顾飞道，“虽然也打不过我。”

“早洗白了。”韩家公子掀开被子下床，他身上就套了一件顾飞的衬衣，下摆虚虚遮住臀部，昨晚顾飞还心疼这一件死贵死贵的衬衫被挑走当睡衣，现在立刻释然了。

韩文清约的地点是一家中餐厅，正值饭点，餐厅里人却不多，服务员将顾飞和韩家公子引到一间包间，韩文清已经在里边等了。

“哥。”

“韩导。”

二人打过招呼，韩文清颔首应了，将菜单递给韩家公子，说道：“工作都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什么安排？”

韩家公子应道：“歇几天吧。你最近好像很忙？”

“中影有个大项目，一部大型历史戏，最近一直在开会……”韩文清说，“还没选角，圈里各个公司都听到风声了，准备往里塞人。”

“哦。”韩家公子有些好奇，“往你床……”被韩文清瞪了一眼，他立刻改口，“有人主动请求您潜规则了吗？”

顾飞看着韩家公子笑。

韩文清冷漠道：“这戏光导演就有好几个，要真潜，我们能组队睡遍大半个娱乐圈了。”

“那也不能来者不拒见人就睡啊。”韩家公子语重心长。

韩文清按了按眉心，抬手制止他满嘴跑火车，眼神瞥过顾飞，望向弟弟，正色道：“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你自己把握分寸，我也管不着了。”

顾飞原本低着头喝茶，闻言，立刻将茶杯一放，直起背脊，道：“韩导，您放心吧。”

韩文清顿了一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微微一点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