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韩】终极三班 18
章十八:
日暮西沉,天色渐渐地暗了。
陈筱的情绪已经平复,正低声说着自己家里的情况。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多比别人敏感,母亲改嫁后生了弟弟,除了照常给生活费之外,已然对她不管不顾。
说到这里,她捂了捂自己因挂水而变得冰凉的手,眼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韩家公子拿了个塑料瓶子装了热水,让她捂在手里,方才坐在旁边削苹果,淡淡问道:“你恨你母亲吗?”
陈筱沉默很久,摇摇头,说:“她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嗯……平时多和同学们相处,别老是当独行侠。”韩家公子艰难地削着苹果,削下来的果皮连着厚厚的一层果肉,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今天你生病,同学们都很关心你,别总是一副与全世界为敌的中二少女的样子。”
陈筱:“……”
生病的人总是特别脆弱,被韩家公子这么一说,陈筱却有些想笑,苍白地辩驳道:“我不中二。”
“你不愿意接受别人对你的好,缺爱又患得患失。”韩家公子说,“何必呢,日子都是自己过的。”
陈筱抿了抿唇,小声说:“老师你不懂。”
苹果皮断了,掉下来落进垃圾桶里。韩家公子顿了一顿,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怎么就不懂了?要是比惨呢,你也不一定比得过我。可我偏偏不觉得自己惨,人生短短几十年,每个人都各有各的苦楚,及时行乐最重要。”
陈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没好意思追问韩家公子是个什么样的惨法。她接过老师递过来的苹果,原本又大又圆的红苹果削完皮之后瘦了一圈儿,她忍不住笑,心里却又翻涌起一阵酸楚。
房门被打开,顾飞拿了件外套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高二三班的学生。
他将外套给韩家公子披上,随口道:“夜里风凉,别感冒了。”
韩家公子懒散地应了一声,瞥了那几个来探病的学生一眼,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简单地跟学生们打了个招呼,走到走廊上接电话。
“喂,你好。”
“韩老师你好,我是陈筱的母亲……”
……
已经到了晚上,走廊上还是有不少人,韩家公子倚着墙壁,冷淡地看着来往的人。
他挂了电话,知晓这位家长过会儿会赶过来,方才舒了口气。
各有各的苦楚么,平常赞颂的无私母爱固然伟大,可若身为人母却一心想着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虽然自私,也不能算是种罪过吧。
韩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出神。
当他还小的时候,在外支教的父亲打了一通电话回来,母亲挂了电话,便对他说,韩嘉呀……我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我想跟你爸爸离婚。
那女人向来雷厉风行,不久之后便离了婚,说是要过自己的生活,最后也没带他一起走。
如今想起来,也许多年没有见了。
他兀自发愣,前方伸出一只手,屈指抵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想什么呢,灵魂出窍啦?”顾飞仔细端详着他,随后将手覆上他的额头,疑惑道,“没病吧。”
韩家公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滚滚滚。”
顾飞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伸直了手臂,手掌撑在后面的墙上,将韩家公子圈在中间。他玩笑道:“你看,我壁咚你了。哎,这个姿势真奇怪。”
“你没病吧?”
“看你刚刚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啧。”顾飞摇了摇头,挑眉道,“有什么难处,跟你顾爸爸说呀。”
韩家公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地抬腿踹向顾飞。顾飞灵活地闪开,一只手快速握住韩家公子的胳膊,将他扯向自己。
顾飞退了几步,坐到走廊的长椅上,韩家公子没稳住身形,直接跌进了顾飞怀里。
“瞧你,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顾飞圈住韩家公子的腰,忍不住嘲笑道。
这坐大腿的姿势真的很不正常啊。韩家公子敏感地察觉到周围的人望过来的视线,气恼地去踩顾飞的脚。
果不其然,又没踩中。
顾飞将脸埋在他肩背上,闷笑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劝道:“看你这么累,靠我身上歇一会儿吧。”
韩家公子愤愤道:“你根本就是在占我便宜!”
恰巧从病房中出来的一众学生:“……”
韩家公子:“……”
顾飞:“……”
顾飞自然地松开了手,拍拍韩家公子的大腿让他站起来,淡淡道:“你们要回去了吗?我送你们出去。”
学生们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地嘿嘿笑了几声,而后跟着顾飞走了。
韩家公子心里头正憋着股气儿呢,想着顾飞要么是撩汉高手,要么就是没脑子的直男。其实不想也知道,顾飞无疑是后者,韩家公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冷哼了一声,迟早要给这没脑子的直男一个教训。
他在走廊上坐了一会儿,陈筱的母亲就来了。
这是一个打扮很精致时尚的一个女性,踩着双高跟鞋,大老远就能听到清脆规律的脚步声。
韩家公子言简意赅地和她谈了谈陈筱在学校里的情况,她只听不问,末了才简单地提了几句陈筱和家里的矛盾。
她知道她对于陈筱而言,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我承诺抚养她到成人,没短她吃短她穿,已经算是尽了自己的义务了。”她说,“我不可能花大把的时间精力在孩子身上。”
韩家公子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深处透着些怜悯,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人。
“韩老师?”
“你很爱自己。”他敷衍地笑了笑,不欲多说。
这位母亲进病房里看陈筱,没多久就出来了,道别之后又匆匆离开。
韩家公子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你竟然没有哭?”
陈筱淡淡地笑:“老师也太小瞧我了。”
“有些事情,无需执着。”韩家公子颔首,说道,“赶紧好起来,过几天高二年段全体去农场实践呢,养好了身体才有力气长途跋涉。我明天再来看你。”
陈筱道过谢,韩家公子收拾好东西,出门前又回过头说:“晚上要是害怕,就回顾一下最近数学课上学过的内容。”
陈筱:“……”
当晚回去之后,韩家公子原本想洗洗就睡了,顾飞不知从哪儿拿来一盒子照片,幸灾乐祸地递给他。
“你们班那些孩子说了,这里头都是你的照片,全部要你亲笔签名。”
“……”
他一脸无奈地接过来,找了支笔,当真一张一张签了。半晌,突然想到什么,他抬起头说道:“你还没穿西装给我看呢。”
顾飞“哦”了一声,正想说很晚了要不改天吧,就被韩家公子撵进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一套黑色的西装来。
韩家公子手不停歇地签着自己的大名,过了一会儿,顾飞从卧室里出来,还在低头整理着袖子。
顾飞的身材很好,此刻穿着西装,更是衬出了他那精悍结实的身体,原本偏向沉稳内敛的气质一下子外放,变得有些霸道了起来。
韩家公子撑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照完了没,照完我脱了。”顾飞无奈地看着他。
“脱?”
韩家公子突然笑了两声,笑得顾飞背后一凉,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也没干什么。”他握着手机,跟着顾飞进了主卧,阴恻恻地笑着,“好了,你脱吧。”
顾飞脱了外套,准备解衬衫的扣子,又狐疑地看着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韩家公子冷笑了一声,一步一步将他逼到了床沿。
推了一下,没推动。
再推一下,还是没推动。
他沉默了一会儿,眉眼之间柔和了几分,缓慢地凑近顾飞。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趁着顾飞愣神的瞬间,他伸出双手轻轻推了一下,顺利地将顾飞推倒在床上。
“你干什么,我是正经人!”顾飞笑着看他。
韩家公子不理他,将他衬衫的衣角扯出来,再使劲儿往上掀,露出刚劲有力的一截腰。在顾飞奇怪的眼神下,他拿过手机拍了几张。
“你怎么了这是?羡慕我的好身材?”
韩家公子笑而不语,坐在顾飞大腿上,打量了一会儿,觉得不满意,又俯身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顾飞躺着不动,看着他闹妖儿,开玩笑道:“哎呀呀,美人投怀送抱,居心叵测。”
韩家公子对着他的上半身猛拍了几张,又拍了腹肌的特写,方才似笑非笑道:“知道我居心叵测,你还傻乎乎地躺着任调戏?我告诉你吧,如果你以后惹我生气,我就把你的照片和手机号码发到同志交友论坛,看看到时候会有多少小受投怀送抱。”
他一副恶作剧得逞般得意洋洋的表情,让顾飞实在哭笑不得。
顾飞一使劲儿,直接将他掀翻在床上,无赖道:“你要敢那么做,我就也拿你挡桃花。他们一看你那么漂亮,肯定不好意思再往上凑。”
“滚滚滚!”
韩家公子翻身从床上下来,头也不回地出了主卧,关上门之后,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低声自语道:“妈的,性取向不同别硬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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