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韩】 终极三班 09
章九：
韩家公子捧着杯水从办公室出来，拖着脚步从东楼梯下去一层，转个弯又从西楼梯上来。晨读时刻，阳光和煦，清风徐徐，朗朗读书声揭开一天的序曲。他在走廊上站了片刻，放轻脚步从三班的后门走了进去。
坐在靠门那个位置的同学最先发现了他，傻愣愣地冲班主任笑了笑，紧接着在班主任和煦如阳光的目光下嘴唇一抿，埋头苦读，还不忘在桌底下偷偷踹一脚前面那位补觉的同学。
韩家公子淡淡扫了一眼教室，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慢腾腾地喝水。
“老师，您这一招‘潜行’练得越发纯熟了。”旁边的男同学一转头看到班主任漂亮的侧脸，吓得差点叫出声，他抚了抚自己的心口，略带埋怨地说，“我刚刚都没注意到您。”
韩老师十分不以为然：“阿高呀，你这一招‘贫嘴’练得越发纯熟了，我以后一定会经常注意你的。”
阿高是三班最高的男孩子，身形挺拔，五官已经初步长成男人的俊朗，气质依旧带着少年的小青涩，据说十分受女同学欢迎。此刻，阿高同学十分没骨气地在班主任面前装可怜，班主任面冷心硬，就是不为所动。
阿高说：“师父，作为一名优秀的班主任，您的注意力与您关切的问候，对于每一位同学而言都是宝贵的。您应该雨露均撒，泽被苍生啊！”
韩家公子冷冷地说：“这个先按下不提，你刚才在做什么？”伸手拿过桌上一本用A4纸装订的小册子，韩家公子翻了翻，疑惑地问：“主持稿？”
“只是一个走流程的初稿而已。”阿高转着手中的笔，轻声说，“我们班有好几位同学参加节目呢。”
“学校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艺术节啊！”阿高不自觉提高了音量，赶紧压低了声音，“教师会议难道没有说吗？师父您干啥去了啊？”
韩家公子想了想，上周全体教职工会议的时候他似乎在玩手机游戏，还很高兴地刷新了顾飞手机里的最高纪录，这种开小差的事情当然不能告诉学生。
他抓着水杯站起来，另一只手拍了拍阿高的脑袋：“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读课背背史地政和英语单词多好，搞什么小动作！收起来！”
从过道走上讲台，韩家公子所过之处声音尽消，一时之间教室里鸦雀无声。
走后门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同学们一边安抚自个儿受到惊吓的小心灵，一边在心中吐槽。
韩家公子屈指轻轻敲了敲讲台桌，扫了一眼下边的学生们，将众人神情悉数收入眼中，方才开了尊口：“听说……咳，艺术节马上就要到了是吧，有参与演出的同学好好准备啊。还有，预定下周半期考，半期考完肯定又有家长会，孰轻孰重呢，你们自个儿掂量。”他似笑非笑地补了几句：“这次半期考同往常一样，和市内的其他几所高中联考，这回还是我们学校出数学卷，呵呵，你们懂的。”
该懂什么呢？韩老师出数学卷代表着考试要难出新高度，这次半期考的数学卷出卷人后面虽然不会是韩家公子的大名，但是育林中学数学组中有韩家公子在，就相当于存在一颗不定时炸弹，很可怕的呀。
同学们生无可恋地仰望班主任。
韩家公子悠闲地喝了口水，淡淡地道：“这种联考，卷子难度太高或者太低都会被上头骂的，老师们也不想挨批啊，你们放心。”他顿了顿，想起了上次自己出卷时学生们的遍地哀嚎，又若无其事地说：“当然了，要是考得差，主要还是你们自己的水平问题。”
说完，他估摸着应该很好地调动了同学们的学习积极性，挥挥手让他们继续早读，留下一教室人心惶惶的少男少女们。
其实韩家公子出的卷子难，也算是延续学校的一个传统作风了。育林中学的数学卷，是该学校的一大特色。
一个字：难。
两个字：很难。
三个字：非常难。
由于各个中学学生的水平不一样，所以对于那些成绩差一点的学生来说，育林的数学卷子更是难上加难。
联考的时候如果是育林中出数学卷，考完数学后该校的贴吧论坛等地就会出现一大波这样的帖子：“XX中学发来贺电”，“贵校的数学真是……呵呵，因缺斯挺”，“谨代表XX中学问候贵校数学组”，“请问贵校的数学老师们，你们走夜路吗？”……诸如此类的帖子会在贴吧上飘个两三天，俗称爆吧。
然而育林中的数学老师们依旧我行我素不为所动，咱们下张卷子见。
作为育林中的名人，数学组的新贵，韩家公子回办公室开了个小晨会，和其他老师们具体讨论了一下关于卷子的知识点分布。
周一照例要升国旗，全体师生都要在操场集中。韩家公子耐心地对着国旗行完注目礼，接下来是国旗下讲话，又是老掉牙的励志故事，心灵鸡汤像是不要钱地往外泼。他有些不耐烦了，可是操场离教学楼不是很近，悄悄走人的话目标也太明显了。
韩家公子无聊地四处望了望，发现大家都和他一样无聊。他站在高二三班的队尾，正好能看到教师队伍后面，穿着运动服的体育老师顾飞朝他挥了挥手。
韩家公子无聊地转回了头，觉得顾飞真无聊。
终于熬到退场，马上又要上课，韩家公子也不回办公室了，径自走进教室，从兜里掏出叠成一小块的周末练习，慢腾腾地掏开，铺平。
一堂课很快上完，韩家公子从三班出来，正巧看见水深带着几个学生从一班过来。
水深快步走到韩家公子身边，哥俩好一样揽住韩家公子的肩，难得温声说道：“公子，古人有云，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韩家公子冷冷地说：“说人话。”
“我学生有几道题不明白，来来来，你给他们解一下惑。”水深冲那几个学生招招手，“韩老师讲题可有一套了，你们快过来。”
韩家公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是承认我的教学水平比你高了？”
“哎……”水深苦笑着说，“这不是那什么，珂珂的父母难得抽空来F市一趟，又急着下午就走，我总得回去陪岳父岳母吃顿饭。”
“丑女婿见公婆。”韩家公子理解地点点头，“这关我什么事？”
“好兄弟，别这样，不就是讲几道题嘛。”水深十分不情愿拜托这人帮忙，但是时间紧迫，在学生的注视下，他凑近了韩家公子，小声地说，“你给他们讲讲题，我在数学组的群里赞美你三百字！”
韩家公子不依不饶：“五百字！”
水深讨价还价：“四百字！”
韩家公子答应了：“好吧，不过你不能让珂珂代笔。”
水深满口同意，欢快地溜了，临走前还不忘交代：“我没请假，下午就回来，帮我和珂珂签个退啊。”
秀分快呵呵，韩家公子冷眼看着水深跑远，朝一班的几个学生点点头，示意他们到办公室去。
其实就算水深不说，这些学生来问问题时韩家公子照样会耐心解答，他向来愿意将知识传授给有需求的人，在学生豁然开朗的同时，自己也能得到满足感。
顾飞来找他的时候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快结束了，韩家公子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对顾飞说：“不回家吃饭了吧？食堂还是外卖？我懒得走太远。”
顾飞随意道：“那就食堂吧。”
两人都不经常在学校食堂吃饭，韩家公子嘴挑，咸了淡了都不喜欢，而顾飞自有一套营养师为他量身定做的食谱，他平时都自己下厨。只有偶尔加班或者韩家公子懒病发作的时候，他俩才就近在食堂凑合凑合。
他们去得早，食堂里的人还不算多，只有一些老师和几个早退的学生。韩家公子懒得上二楼的教师食堂，随便在一楼找了个位置，顾飞去打饭，他跟个大爷似的坐在位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食堂大门口。
突然，韩家公子眼神一凝，挑了挑眉。
阿高小跑着从门口进来，后面跟着一群三班的同学，他们随手将书包甩在空位置上，打打闹闹地去窗口排队了。
食堂好像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顾飞一手端着一个餐盘走过来，韩家公子执着筷子在餐盘里扒拉了两下，没有胃口般抿了抿嘴。
“你自己说要在食堂吃饭，现在怎么还嫌七嫌八的。”顾飞无奈将面前的餐盘往前一推，任由韩家公子挑挑拣拣，“你别只挑菜，肉也要吃啊。”
“得了吧，土豆炖肉里我只看到了土豆，番茄炒蛋中我只看到了番茄，食堂也太抠了吧。”韩家公子嫌弃地搅了搅漂浮着几根豆芽菜的清汤，“同学们就吃这些东西，还怎么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啊……孽徒，你给我过来！”
顾飞一边吃饭，一边乐呵地听他抱怨，冷不防听到一个称呼，他抬起头，看到一个高个子的少年站在一边。
“师父，你有什么吩咐？”阿高笑嘻嘻地说，“呀，顾老师也在呢。”
顾飞笑着应了一声。
韩家公子敲敲桌子，质问：“我看你们到食堂的时候才刚下课吧，教学楼离这儿不近，还没下课就溜了？”
阿高惶恐：“师父明鉴！老陈今天提早下课，他走了之后我们才出来的！”
“当真？”
“当真！徒儿万万不敢欺瞒师父。”
韩家公子点点头：“那你用餐去吧。”
顾飞瞅着少年走开，笑问韩家公子：“他说你就信了？”
“陈老是一个很负责的老教师。”韩家公子低头吃饭，不时有学生过来问好，他淡定应着，又道，“一个两个上课溜号倒是有可能，一群人溜号就不可能了。”
顾飞“嗯”了一声，往韩家公子碗里夹了一块肉，隐隐听到四周女生吸气的声音。他嚼着饭，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好多人在偷偷看你。”
“秀色可餐。”韩家公子不以为然。
“那也不至于吸气吧，太夸张了。”顾飞说。
韩家公子笑着抬眸看他一眼，优雅地从盘子里扒拉出一朵花菜，从容地递到顾飞的嘴边：“吃下去。”
顾飞不解地照做。
周围响起一阵阵压抑的尖叫声。
韩家公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女孩子啊，啧啧啧。”
顾飞头上挂着三条黑线，他曾经听佑哥提到“腐女”这个概念，后来在网络上了解了一下这个词的基本定义，觉得十分神奇，只是万万没想到生活中也有这么多这种女孩子。
他看了眼韩家公子，觉得韩家公子出众的容貌确实很容易让人质疑这人的性取向，可是自个儿这样的，怎么就让人想歪了呢？
尽管顾飞面无表情，但韩家公子看着他纠结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韩家公子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往他嘴里又塞了一朵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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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放太久，没有时间观念，我以为我前两天才更新的，结果一看，好像已经快半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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