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漠

写我所想,但通常懒得想。

【顾韩】 军无戏言 01-02

请看完说在前面的废话。

这篇文虽然是部队背景,但是这方面知识我不是很了解,一切都是扯淡,一切都是扯淡,一切都是扯淡。

本来打算攒够了字数再发出来的。可是…终极三班那篇文停更,最近比较忙orz,所以把这篇存了很久的两个章节发出来,顺便蹭个tag通知停更的事,不会坑的,看我真诚的双眼。

初次涉及此题材,不足之处还请多包涵,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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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十月上旬,雨季已经过去了,这两日难得又是阴雨天。此时刚过中午,天空却阴沉沉的,乌黑的云层像是要压在人的头顶上,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飞面无表情地拽着一个新兵往医务室的方向走,步伐矫健如飞,听到后面那小子痛苦的一声闷哼,他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脚下的步子却是不着痕迹地慢了下来。

“不是让你俩点到为止的吗?”顾飞头也不回地冷声道,“没听见我喊停还是怎么?”

“这不是……手伸出去就停不下来了吗。”那小子缩了缩脑袋,弱弱地应了一声。

“基本功练得不够扎实,要是面对敌人,你这就是去送死。”顾飞训道。

那小子没精神地点点头,要是按照顾飞的标准来说,这部队基本上就没几个基本功扎实的新兵了。过了一会儿顾飞停下脚步,敲了敲医务室的门,没等人回应就推门而入,只见他身形一晃,娴熟地避过迎面飞来的一只水笔,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韩医生扔笔的准头倒是越来越准了。”他朝屋里的人笑笑,转头又斥道,“还傻站着干什么,给人医生看看伤哪儿了。”

韩家公子淡淡地看了顾飞一眼,朝一旁站着的人指了指检查床,示意伤患先躺着,转头收拾桌上的文件。

“连长,没听说这儿还有女军医啊?”那小子走过去躺下,伸手挠了挠头上的毛寸,惊喜地偏过头问顾飞。

“呵,新兵蛋子?”韩家公子没对刚刚的话有任何反应,反而温柔地笑了笑,俯下身检查他的伤势,“你叫什么名字?”

顾飞干咳了两声,抬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天花板。

“云……云襄。”云襄怔了几秒,看了眼顾飞,回过头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首长,我刚刚——啊!”

“刚刚什么?”韩家公子嘴角含笑,手指在云襄脚踝处按了按,“刚刚把我认错了?”

“嗯……”云襄痛得咧了咧嘴,“麻烦轻——啊!疼疼疼!”

“没事,我原谅你了。”韩家公子直起背脊,摘下手套,到柜子里拿了盒药膏,“没多大事儿,抹两天药就行。哦对了,这两天训练强度别太大。”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却是看着顾飞。

顾飞点了点头,说道:“那下午训练云襄就别来了,我会跟你们班长说的。”在云襄开口前,他又补了一句,“落下的训练改天补上。”

“啊?”

“啊什么啊,快去!”

“是!”云襄飞快地翻身下床,啪的一声双脚合并,笔直得站着敬了个礼。

顾飞看着他因为触到伤处呲牙咧嘴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轻轻踹他一脚:“滚吧你。”

 

送走云襄,医务室只剩顾飞和韩家公子两个人。顾飞大大咧咧地往小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耷拉着眼皮瞅那漂亮医生:“最近怎么老下雨,好多训练都没法进行了。”

韩家公子瞥他一眼,椅背一转,留给他个后脑勺:“早些时候忘了问你,怎么亲自来新兵连了?”

“剑鬼出任务,来替几天。”顾飞呵呵笑道,“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等到新兵下连的时候好下手抢人。”

“带新兵可是苦差事,就你傻逼兮兮的还乐呵。”韩家公子不屑道,“一群娇生惯养的新兵蛋子,动不动就这里不舒服那里又伤着了,烦死了。”

顾飞闭上眼,笑道:“这年头生活条件好了,难免娇气一些嘛。等再过些时日,苦头吃够了,锐气就给磨出来了。谁不是从新兵过来的?”

“嘁,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宽容。”

“那不一样,以前我带的兵都是各连的精英,特种兵选训哪儿能跟和新兵连比啊。”

“哦,那在这儿不能让你这魔鬼教官尽兴,还真是委屈你了。”韩家公子嘲道,“不过从特种部队被人罚下来当连长,我看你也不怎么憋屈嘛。”

“听上级安排。反正明年初就能回去了。”顾飞打了个呵欠,侧过身看韩家公子的背影,“就是连累你跟剑鬼了。”

韩家公子想了想,距上一次逆天众人一起执行任务的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当时的画面太惨烈,现在回想起来,韩家公子还有些不舒服。他是军医,看多了血腥的画面,多次在别人的生死关头与死神斗争,本以为能将心脏炼成钢铁,然而在子弹充足的枪支包围下,也不免不甘。

这种不甘并不是把生命奉献给国家的畏惧,而是对生命脆弱性的力不从心。他是医生,但医术再高也不能将死人复生。

“怎么不说话?”顾飞开口,“别想太多了。”

“你以前说,杀死一个人最快的办法就是用枪,挺对的。”韩家公子说。

顾飞笑了笑:“这是我爸说的。用枪有用枪的好处,但总有些时候是没有枪的,有枪也可能没子弹,那可就全凭肉搏了。”

“你在这儿的一年,训练量可比不上在逆天,小心等归队之后被他们战趴下。”

“哪儿能,老子可是天下第一。”

韩家公子沉默着不回答,室内只剩下他写字时翻动纸页的声响,屋外风声呼呼作响,隐隐响过一声轰雷。空中开始落下雨珠,不消一会儿,倾盆大雨自天而下,天空阴沉得像是傍晚光景。

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韩家公子拧开桌上的台灯,又写了几行字,忽然觉得有些烦躁。他回过头,顾飞阖着眼,呼吸平缓,清醒时身体紧绷的线条也柔和了下来。韩家公子走近他,伸出手想解开他的风纪扣,刚要碰到扣子,顾飞突然睁开眼,握住伸过来的手腕。

“我靠,你他妈轻点。”韩家公子皱了皱眉头。

“不好意思,下意识就……你懂得。”顾飞眼里很快就恢复了一片清明,悻悻地松开手。就算从特战队被罚到普通连队做个连长,他也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操。滚回你自己宿舍。”

“你刚刚想干嘛?”

“干你啊干嘛,疼死老子了。”韩家公子揉了揉手腕,冷冷地看着他。

顾飞盘腿坐起来,故作正经地板起脸:“有这么对首长说话的吗?啊?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韩家公子抿了抿薄唇,不情愿地开口:“看你睡着了,帮你解开风纪扣啊,不然多难受。”

“就这样?”顾飞怀疑。

“哟,你还想怎样?”

顾飞颔首,抬手扯开扣子又躺了下去。

“顾少校。”韩家公子双手插在白大褂里,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自上而下地盯着躺在床上的顾飞,“请问您有什么病?”

“没病。”顾飞懒懒地答。

“没病还不给老子滚。”韩家公子抬腿踢了踢床脚,“看着你就烦。”

“靠,别以为我不敢揍你。”顾飞举起拳头。

韩家公子摸着自己的脸,突然问道:“你觉得我帅吗?”

“哦,很漂亮。”说帅其实不太合适,顾飞打量着那张妩媚的脸,换了个形容词,

“是吧,老子长这么好看,你也下得去手?”

顾飞坐起来,认真地看着他:“我下得去手,你要不要试试。”

韩家公子垂眸冷笑,拿起放在一边的军帽想扣人脸上,却被反应更快的顾飞抓住手腕,顺着他的动作扣在了顾飞脑袋上。

“午休结束了。”顾飞微扬起下巴,手指灵活地扣上刚刚被解开的风纪扣。他侧脸的线条流畅且刚毅,鼻梁很挺,目光澄澈坚定。整理好着装,他朝韩家公子打了个招呼,“先走了啊。”

“辛苦了,快滚吧。”

 

 

02.

在部队的日子总是单调又充实,新兵入伍转眼就过了两个多月。顾飞在特种部队时是个教官,爱好本就是带兵训练,大部分时间都会亲自监督,因此将各人变化都看在眼里。意志坚定的人将被削成一把锋利的刀,挨不过去的注定只能沦为废铁。

快到新兵下连队的日子,已经有尉官来探口风,想着抢几个好苗子到自己手下了。顾飞费尽口舌极力周旋,他虽然不久之后就要回原部队去,但在此之前,也要给自己带过的连留下合格的好兵才会有成就感。

晚八点,部队的自由活动时间。

剑鬼带着人回来了,一群大老爷儿们都是满脸的疲倦,泥土味和汗水味混在一起,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一双双眼睛却很有神。

顾飞正在操场上给几个新兵规范擒敌拳的姿势,看见剑鬼等人,立刻停下了动作,中气十足的嗓音一喊:“立正,全体都有——向完成任务的各位同志们,敬礼!”

众人齐刷刷地站好,双脚合并时发出整齐的声响,顾飞挺直背脊,挺拔的身形在夜色中像一棵不倒的青松。剑鬼怔了怔,很快绷紧了身子,带领着出任务的队友们回敬了一个端正的军礼。

这个习惯是他们在逆天时养成的,调到普通连队的时候已经很少这么做了,因为任务难度相比之下小很多,回部队时也很少碰到面。剑鬼对上顾飞的目光,无声地笑了笑。某些心情,某种信念,无论在特种部队也好,还是在普通连队也好,都是不会改变的吧。

夜风徐徐吹过,带来几丝凉意。顾飞上前几步,问道:“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剑鬼平静地说。

“哦,那去歇着吧。”顾飞没有问太多。

他喊来几个老兵,让他们指点指点新人,自己回办公室拿了资料,准备找剑鬼商量新兵的去向。从办公室到宿舍,正好路过医务室。他探头朝里看了看,韩家公子正捧着一杯热茶,坐在桌子后面看一本很厚的书。

“看什么呢?”顾飞问。

韩家公子抬起头,不以为意地说:“说了你也不懂。”

“靠。”顾飞郁闷,这人会不会聊天啊。

“你去哪儿?”

“找剑鬼商量事情。”

韩家公子一挑眉,道:“剑鬼回来了?我说你真不会体贴人,虽然我觉得剑鬼不会说什么,但是他肯定很累了。”

顾飞回想刚刚剑鬼的精神面貌,发现在夜色中他也没有注意,此刻一心想着工作上的事情,竟把这个忽略了。他在心里愧疚几秒钟,大步踏进了医务室的门。

问韩家公子借了支铅笔,顾飞坐在他对面,认真地在一张张简历上勾画批注起来。韩家公子淡然地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继续阅读自己的书。室内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头顶上的灯光明晃晃地照着,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凉凉的。

在这个艰苦的环境中,竟也感觉到一份安逸。

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很少有这种感觉。在那里,每个人都为了生存拼了命的训练,时时刻刻做好了战斗准备,出任务前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如果说中国军人是一把刀,那他们就是这把刀上的利刃,所过之处,必将罪恶血洗。

过了很久,顾飞抬起头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他愣了愣,韩家公子趴在桌上睡着了。连值班员发出就寝信号,马上就到熄灯时间。顾飞站起身,关上窗户,把军外套脱下来覆在公子的背上,轻轻拍着他的脑袋。

“醒醒,回寝室去。”顾飞轻声说,“要熄灯了,再晚洗漱就麻烦了。”

韩家公子眨了眨眼,抬头看向顾飞的眼睛中有些茫然,但很快他就回过神,飞速起身收拾东西。顾飞的外套从他身上滑落,他抓起外套看了一眼,还给顾飞。

“你披着吧,刚醒容易感冒。”顾飞摇头说道。

“哟,还懂得照顾人?”韩家公子调侃道。

顾飞笑着说:“当然,谁说我不会体贴人的。”

 

顾飞回到寝室,快速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月光从窗户倾泻进室内,一室静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他闭上眼,慢慢调整呼吸,强迫自己睡过去。

凌晨一点,顾飞清醒过来,穿好衣服,一摸哨子就往操场上走。在逆天基地是时候他常干这种事儿,只要是半夜突然醒过来,基本上他二话不说就摸着哨子来次紧急集合。曾有一个星期他夜里集合了三回,连里其他人都怨念得想找韩家公子往他杯里下安眠药。

一记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顾飞扯开嗓子大喊一声:“紧急集合!都他妈赶紧给老子起来。”喊完后他环着手臂,悠闲地站在操场上。

新兵连的兵比起刚入伍那会儿可算是进步多了,几分钟后有序地站在操场上,不过顾飞连表都不看,二话不说又是一通训话。剑鬼站在他后面,静静地打量着一连新兵。

按理说,剑鬼才是新兵连的连长,剑鬼回来了也就没顾飞啥事儿了。不过剑鬼深知顾飞骨子里隐藏的恶劣本质,不逮着空折磨手下他就不痛快,且顾飞比他高一衔,所以剑鬼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看他闹腾。

“就个紧急集合,还给老子磨磨唧唧半天,你们难道头一回啊?”顾飞其实不爱说脏话,这方面词汇匮乏得很,但耐不住他嗓门实在大,板着脸时一身正气挺有威严。

“下面,我们进行夜间五公里跑。反正都起来了,顺便活动活动是吧?”顾飞轻松地说,“全体都有——向左转,听清楚啊,谁要是偷偷摸摸漏个一圈两圈的没有跑,我就杵着儿看你们跑到天亮。全体都有——夜间五公里跑,前进!”

一声哨响,队伍整齐地行动,顾飞让一个排长帮着监督,拉着剑鬼就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桌上放着某个排的训练计划,顾飞翻着看了两眼,又给扔回桌上,不满意地说:“这训练计划做得就跟玩儿似的,搞什么。”

“你不能拿你的标准去要求一连的新兵。”剑鬼笑笑,“有烟吗?”

“多着呢,其他连的人都拿烟贿赂你,要你往他们那儿塞几个有出息的。”顾飞拉开抽屉,朝剑鬼扔了一包软中华。剑鬼一抬手接过,熟练地撕开包装,点了支烟,笑道:“我以前在学校有个外号,就叫烟鬼。”

“嗯,听佑哥说过。”顾飞点头。

“公子被称为酒鬼。”剑鬼靠在窗边,深深吸了一口烟,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自觉得笑了笑。

顾飞问:“公子?我从没见过他喝酒。”

剑鬼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窗外,轻轻吐出一个烟圈,被风一吹就散了。他想了一会儿,说:“他老早就戒了,说是酒喝多了拿手术刀会不稳。他以前酒瘾可严重了,后来有一次吧……”

剑鬼看着月亮,微微眯起眼睛。

后来有一次,韩家公子跟着一个老军医在医院实习,恰赶上几支队伍执行任务,损伤惨重,全给送医院里了。医院人手不够,实习生都被派上阵,公子协助老军医连着做了三台手术,可还是有很多战士,没能抢救过来。

韩家公子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但还记得那些迷彩服上大片大片干涸变黑的血迹,记得那一双双坚毅不屈却没能再睁开的眼睛,这些画面一度成为他学生时代的梦魔。

“他这人,下起决心来无声无息的,等大家发现他不喝酒的时候,他都戒酒很久了。”剑鬼叹道。

顾飞想起他初见韩家公子时的情景,那时是在部队的基地,基地藏在深山老林里,一辆军用皮卡驶进大门时扬起了好大一阵尘土。下车的是一个新来的军医,长着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开口冷冷淡淡的,难接触得很。

想到这儿,顾飞不禁笑了笑。

“他在学校时成绩非常好,大家都以为他毕业后会留校,或者去军医院,哪知道他硬是要往一线闯,哎……”剑鬼掸了掸烟灰,看着顾飞说,“认识这么多年,有的时候还是猜不透公子的心思。”

顾飞将头抵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一只飞虫绕着灯管飞来飞去,趋光趋热,像极了人。

他想,其实又有什么好猜的呢?

归根结底,人一生追逐的无非就是两个词语:信仰,和活着。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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